看见大海，爱上大海，投身大海，厌弃大海，忘掉大海。

海还是海。

——李诞

“师傅，你法名为什么叫空舟？”“大方丈说我度不了人，也难自度，所以赐名空舟，由我自横。”“那我还跟着你干吗……”“你执念太重，跟着谁也到不了彼岸，不如索性和我负负得正。”“为什么啊？”“你看，你总问为什么。”

最近看李诞的《笑场》，里面有个很有意思的部分，叫扯经。三两个方丈和尚，一座孤寺，一问一答都是俗世的困惑。

那个叫澈丹的小和尚，像极了李诞自己。

01

李诞生长于内蒙古的一个矿场，住蒙古包，每日与牛羊为伴，每个星期要从很远的地方运来一次洁净水源供生活使用。他从没说过生活艰苦，但第一次参加脱口秀大会他还是把这事儿写进了段子里：

“很多人压力一大就会说，我要去远方，我要去草原，我tm就生在远方，长在远方，远方有什么好的？”

高三，李诞沉迷于读米兰·昆德拉等人的文学作品，无心学习，高考第一年他失利了，经过复读考入了广州的华南农业大学读社会学，选择这个学校，只因它离家远。

上了大学的李诞，终于有时间读自己想读的书，他把自己的想法段子发在微博上，包括后来被收进《笑场》的「扯经」系列，慢慢的也收获了一批粉丝。

毕业后，李诞发现微博上那点凭段子吸引的粉丝毫无用处，而自己马上连下一顿饭没有着落，他托朋友的关系，进了《今晚80后脱口秀》做幕后写手，而比他大五岁的脱口秀演员王自健，在这关键的一年，成了《今晚80后脱口秀》的顶梁柱。

02

时间来到年，李诞出了第三本书，但依然是个小人物，整天在微博上戒酒，破戒，再戒，动不动发些特没劲的句子，刚好那一年「丧」文化盛行，“人间不值得”席卷了年轻人的朋友圈。

在文青圈小红了一把以后，李诞开始在大众面前露脸。他参加了一个和一众明星一起打王者的综艺，一头耀目红发，丑的高调。李诞玩的不好，又菜又废一输就嚷嚷着放弃，最后大家想了个办法，只让他玩跑得快的庄周和打不死的程咬金，找到了自己的本命英雄后，李诞用不厌其烦的嘴炮和骚扰给观众留下了「这人怎么贱怂贱怂」的深刻印象。

那是第一次，观众把那个写人间不值得的酒徒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同年，李诞一手策划、几乎没有当红偶像的小成本制作节目《吐槽大会第一季》大火，李诞终于找准自己最易获得观众缘的定位。从此，逢文化类节目就输出，逢观察类节目就讲段子，百搭的李诞在《奇葩说》、《奇遇人生》、《向往的生活》、《火星情报局》、《做家务的男人》……各大综艺里轮番刷脸后，脚跟逐渐站稳。

从等风来到乘风起，人们没想过在综艺里一干活就躺平的李诞，一年里每一天满满当当都安排了工作。

在事业的顶峰，李诞和女友黑尾酱结婚，婚纱照拍摄地选在冰岛，两个人站立在黝黑的砂砾上，四周散落孤独的蓝冰，风格一如既往的“不人间烟火”。照片一出，成了无数文艺少女的婚纱梦。

03后来的一年，李诞过的不是特别顺利。年1月，正值池子大闹笑果文化，人们期待着李诞说些什么，但又在他发声后讽刺他“商人逐利”。他从来都不是说“兄弟，干得漂亮我挺你！”的那种人，他清楚资本和舆论的力量，叹了口气留下一句“需要我的时候找我”。从被寄予厚望的爱将卡姆吸毒，到笑果文化首席编剧程璐和脱口秀一姐思文离婚，李诞身边的伙伴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他自己，在热搜上沉沉浮浮。代言内衣广告涉嫌侮辱女性道歉发声，被网友批评：没诚意。吐槽大会垮台滑坡遭易立竞采访逼问：你知道《吐槽大会》越来越不好笑了吗？李诞打着哈哈绽出一个苦笑，那一刻的他，像极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段子：成年人的哈哈哈简称为「社会笑」，一个成年男性，听到和使用社会笑的频率，跟他受的苦成正比。不知道此时的李诞，还记不记得在制作和内容都还略显粗糙的脱口秀大会第一季上，自己的立下的初心。事业上波折不断，感情也倍受质疑。前不久李诞和黑尾酱被网友扒出，他们共同成立的公司在3月16日已被注销，而两人更早之前开的杭州黑尾服饰有限公司，在19年就已经注销了。大家都以为，像李诞这样有个聪明脑瓜的人不会选择婚姻，至少不会认同大众这种界定感情的方式，他自己也承认，没搞明白婚姻是什么，黑尾酱也是，一个人说结婚吧，好就结了。尽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网友还是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揣测，「离婚」这个字眼出现的比从李诞自己嘴里还要频繁。结果过了俩月，两人同游莫高窟被网友偶遇晒出合照，李诞的眯眯眼里满是开心，一切不攻自破。04李诞总说，内蒙人爱酒，一个人沉醉酒精，总是为了些什么，或者是为了没什么。这样的人，经常能在某个时刻觉得内心的小孩被唤起，但看了看世俗，又觉得跟着大家一起内卷才是王道。诗人李诞看不起商人李诞，但不得不在这两者角色之间辗转往复，互相拉扯，他喊着没劲，把自己撕裂重组。很多人觉得李诞立着「丧」的人设，躲在背后大肆捞钱，其实标签从来都不由他自己决定，你说他废，那他就顺势躺下博你一笑，彼此心满意足。李诞一开始说的人间不值得，其实早有后半句：开心点啊朋友们。说到底，人们想看到的，不过是不爱钱的文人，用他们通透睿智的大脑说些清醒的句子，人们需要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找个可寄托的「远方」。前有李诞，后有丁真，人们说他们变了，其实不过是人们自己变了。“师傅，一切如梦幻泡影，可在梦里我还有哭有笑，甚至还有了一头长发，梦幻泡影虽易逝，也比这循环往复的无聊强太多了。”现在的李诞，早不问为什么了。

图片来源：微博

李诞，《脱口秀大会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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