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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立陶宛的考纳斯出来,我心情很好。我们的小红车一路奔驰,天气不冷也不热。今年是德国百年来最热的夏天,而我们刚好在最凉爽的波罗的海沿岸。
令人期待的是:再有两个小时路程,我又可以见到十年前令我震撼不已的立陶宛十字架山。波罗的海沿岸的三个国家里,这里无疑视觉效果上最动人心弦的地方。
车高速飞驰时,托马斯突然减速开双闪把车停靠在高速公路的路肩上。
我有些意外,他重新拧动车钥匙,再次点火,车抖动了一阵,但发动机竟然没有动静。我这才意识到应该是车出了什么状况。他又试了几次,让我开门再换上,用车遥控试了锁车状况,再重新尝试发动汽车。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最后我两面面相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在旅途刚开始就发生了,车坏了。
我耸了耸肩,并没有太在意。好歹我们还在欧盟境内,汽车保险是涵盖了救援服务的。托马斯反复确认了汽车的确是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做了各种尝试后就打电话给保险公司。
第一轮好不容易接上了人工客服,报了车牌号码,客服说我们的保险过期了。当然这样的事情是绝无可能发生在严谨的托马斯身上的。我们换车的时候保留了上个车的车牌,托马斯判断客服说的应该是前一个车的保险。
挂掉电话后,托马斯从网上调出自己的车险单号。确信无误是客服弄错了。等连线的时候他十分生气:连我都能查到,她坐在公司电脑系统面前竟然看不到?
通常做事严谨和对自己要求高的人对别人的包容度相对较小。对于在岗位上而不熟悉自己业务的人,我也常常非常愤怒。即使在严谨的德国,也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指责和谩骂在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我在德国人身上学到的优点之一是:坚定而有礼貌的坚持。意思就是坚持自己主张的正确性,不因为别人的各种借口和说法放弃,但是不管多生气却始终保持应有的礼貌。因为我们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非追究责任。
在与保险公司的人沟通了我们抛锚的车况与地点后,对方告诉我们救援公司会马上派人来营救,最多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托马斯穿上荧光马甲下车,让我和伊娃从右侧下车去高速路肩旁边离公路最远的小草坡上坐着。
草坡并不舒服,全是带着硬刺的杂草,在裸露干涸的泥土里迎着烈日顽强地生长。我看了看伊娃的裙子和光着的小腿,叹了口气从车里掏出一把雨伞,又拿了点儿零食,才拉着伊娃上了小草坡。
第一个小时并不难过,我们习惯了长途旅行,知道怎么在漫长而枯燥的路途中与自己相处。吃着零食看着车流,我还觉得这也是不错的体验。天气还特别给力,太阳一会儿就被云层遮住了,风吹着云朵朝着一个方向飞,清风徐徐,我掏出在波兰超市买到的一包瓜子,边嗑瓜子边看车来车往,还颇有兴致地发了一条朋友圈:“高速公路上的风景独好。”
快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我的屁股有些麻木,伊娃也有些坐不住了。我看了眼托马斯,问他一个小时早就过去,是不是应该再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托马斯做事不喜欢催促,认为德国公司办事一向靠谱,再催促也是徒劳,让我再耐心等等。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挨着高速草坡上的铁网走了几步,发现竟然有几棵野苹果树。前几天我们运气不错摘到了酸甜可口,脆嫩多汁的野苹果。于是很高兴隔着铁网摘了两个,很可惜它是酸的,一般野苹果都酸涩。不是每次都能摘到可口的野果,于是只能脑补了一下将它们用糖盐紫苏腌制后的滋味。欧美人民不懂零食美味,这样的野果子拿到长沙,怕是随便就能做出几十种口味的零食来吧,还是天然有机的呢,不知道得多受追捧,只可惜它们长在欧洲,就只能烂在地里了。
第三个小时,我有些尿急,但是高速铁网外面连棵树都没有,沿着铁丝网往不远处的桥边走,那里竟然有楼梯往下,铁网在楼梯下有个门。门上的铁栓可以打开,往下是河谷丛林,像秘密花园的入口,让人很想一探究竟。
我下意识地看了下手机,有个未接来电。心里戈登了一下,就赶紧往回走。因为铁网边的草坡斜陡,我便走在靠近路肩较为平坦的草地上。才走了几步就听见托马斯在前面大吼大叫,让我靠铁网走。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十分生气:你那驾照怎么考出来的!在高速路边走路你知道多危险吗…………(此处省略唐僧的紧箍咒)
我不以为然,谁不知道在高速上走路危险,我也没走边上啊,离路肩都还有一米呢,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当然,这都是内心活动,我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跟德国人一起生活有时候很费劲,较真你就输了,我深谙此道。
草坡太硬坐着实在难受,我想把车里的折叠椅拿出来坐,托马斯坚决不同意,他认为这样是绝对不可取的,说就我刚刚在高速公路旁边走,要是在德国,一定会有人报警的。非十万火急不得已的情况下谁也不能逗留在高速边上,我这种还想在高速边上野餐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觉得他实在迂腐,我们本就是不得已逗留在此,坐在那没几米远的草坡上和用椅子坐在草坡下有毛线区别呢?但是我决定还是不要跟他较真,因为就刚才我走那几步,他碎碎念了千万遍了,我还是牺牲一下自己的屁股保住耳朵算了。
托马斯终于等不耐烦了开始回车里打电话,高速上的噪音让心烦意乱,我第一次发现交通的噪音一点不比建筑工地少。我想这个世界是有多忙?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坐在那里几小时得不到片刻安宁。
第四个小时的时候,我蹲坐的小土堆前面泥土都已经不知不觉被脚踩散了。我的膝盖又酸又痛,伊娃也开始不耐烦了,我拿出包里的钢笔和便签纸给她画画打发时间。
知道托马斯的做事风格,他在焦躁的时候是个小火药库。我一般识趣,有他在也轮不到我操心。但是我的耐心慢慢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催促托马斯再次连线保险公司,一会儿他告诉我,德国那边已经联系了立陶宛本部,只是立陶宛这边太忙,目前还派不出救援人员,我们必须接着等待。
接近下午五点,北欧的太阳仍然炙热燃烧,连天上的云都对我们没了兴致,懒懒散散地就被风吹走了。可怜我和伊娃蹲在灼热的小土坡上,幸好我出门旅行的时候带了一把雨伞给我们带来巴掌大一片阴凉,我看着风来的方向,计算着到底要多久后面那片云才可以被吹到我们头顶上来。
第五个小时的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旅行真是操蛋极了。托马斯为了躲避噪音蹲在闷热的汽车里打电话。这繁忙的高速公路真是吵得让人焦躁不安,我看着救援车来的方向,跟托马斯说难道除了等救援公司,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我们穿越大陆的旅行中,曾经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帕米尔高原无人区断了两根后减震弹簧。当时天空飘雪,四处茫茫戈壁,可只等了半个小时,我们就被路过的第一辆越野车带回两百里外的穆尔加布,在俄罗斯做过特工的塔吉克斯坦司机助我们在当地部队找到了修车工具。
在满清流放犯人的蒙古腹地乌里雅苏台,我们半夜12点在前不着村后不店的盘山路上抛锚,也才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开着路虎路过的当地首富带回了家。第二天再带我们找到修车师傅去山上把被夜里风雪覆盖的车取了下来。
而今我们在自己汽车保险覆盖的欧盟境内发达国家的高速公路上,离上一个大城市才不过二三十分钟车程。背后是国际一流的保险公司安联。我垂头丧气的想,这不靠谱的大公司派出的救援公司难道是从德国开过来的?五个小时都已经过去,我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告诉托马斯,做事不要太德国化了,这种情况,我会在第二小时开始,每二十分钟给他们挂一个电话,不然那些坐在空调间里的客服们怎么能理解蹲在高速路边晒几个小时太阳的滋味呢?我得好好和他们聊聊。虽然托马斯嘴里说着:你行你上?但后来终于默认了我的看法。
我问他:如果保险公司不能解决,我们难道就不能自救吗?他说当然也可以打电话叫警察,然后自己掏钱,最后再走保险公司程序。我觉得这样毫无希望地等下去,还不如打电话叫警察呢,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也就不是多大的问题了。当然我知道托马斯这样的葛朗台君,一辈子钻在钱眼里,断然是不会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土豪法子解决问题的。他这人一世聪明,朋友说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对付这个不公平社会的,谁和他较真都斗不过他,也只有钱能治得住他。做他的女人,我也真是不容易,就算我视金钱如粪土,也不能太嚣张,就算花我的钱,也还得照顾他的想法。
第六个小时的时候,风吹过来几朵云,天空假惺惺地替我们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我在太阳和下雨交替变幻的天气下把伞反复撑开又合上。在既没有太阳又没有下雨的间隙我把酸胀的腿抬起挂在铁网上拉升了一下。看了看已经无聊到开始刨坑玩泥巴还要被我们斥责弄得太脏的伊娃,心生怜爱。真是难为她了。幸好我们经常长途旅行,伊娃也真的知道怎么独自打发时间。这样在高速路边干耗几个小时,一般的孩子早就不干了,若是我那磨人的小侄女,那估计早就把高速警察都哭过来抓人贩子了。
我看见地上有牵牛花藤,带她采了些,编成一个花环给她带上。就这样她就开心得不得了,我被她的情绪影响,加上时间拉锯战我也慢慢地度过了最不能忍受的那个点,渐渐地又开始无所谓了,去他娘的救援公司,爱来不来吧。我和伊娃摘了三个野苹果,想试试杂技表演的抛球术,自然是没有成功,但是成功地把自己逗乐了。
托马斯从车上下来,说救援公司那边曾经派了车来没有找到我们,但是45分钟后会到。说实话我才不相信他们的鬼话呢,都六个小时了,就是从德国派车过来也该到了。这样的信息时代,定位方位没错,光溜溜的高速上我们实在太显眼了。就算找不到也能电话联系到。
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卡车拖车停在路边,托马斯急忙从草坡下去,与卡车里下来的男人握手。我赶紧收拾东西告诉伊娃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刚走下去两步就被一个坏消息砸中:这只是正好路过的拖车,问需不需要帮我们有偿把车拖去修车的地方。托马斯谢过司机,继续回车里打电话。
第七个小时的时候,我已经不太抱什么希望,有点儿无所谓了。太阳都已经有了暮年时的温润,连风都有些懒了。托马斯从车里打完电话出来,坐在我身边跟我说:救援公司应该很快就到了。话音未落就有一辆拖车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拖车司机和托马斯握手寒暄,托马斯高声告诉正在准备收拾东西的我这也不是救援公司的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善良的司机在几小时前曾经经过这里,等他回程的时候,他发现我们还在这里,二话不说就停下车来挽起袖子想帮我们修车,多数时候我们发现,这世上的人心到底都是善美的。
我百无聊赖的在小土坡上来回走动,突然听到高速上一声尖锐的响,紧接着一连串摩擦噪音。一辆车从高速公路上以奇怪的姿势呼啸而过,惊心动魄地打起双闪歪歪的停在路高速的公路桥上。这高速公路上抛锚停在路中间,可真是够吓人的。这车是急速行驶的时候爆胎了,后面疾驰而来的车不断地辗轧到车胎碎片发出很大的噪音。我真为这车主捏了一把冷汗。
托马斯马上借这件事情狠狠地教训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沿着高速公路旁边走路了吗?当车胎爆炸的时候,随便飞溅一块到身上,以高速上的车速,都是十分危险的。。。。。。。。。。
我吐了吐舌头,不可置否。真是现世报,典型案例。
第七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救援车终于来了。但是并不像在德国抛锚,救援车过来是可以及时检查,比如如果是小问题,是可以就地修车的。这拖车司机并没有尝试修车。直接把拖车开到合适的位置,用装置链把车拖到了卡车上。我们坐在驾驶舱,连安全带也没有。伴着夕阳把我们拉回了考纳斯的福特4S店。
刚好那天朋友也到考纳斯,开车来接我们去了他们下榻的酒店。夏日旺季,那个酒店只有一间套房了。幸好保险公司还算靠谱,通过传真和酒店联系,直接支付了我们当晚的房费。带客厅和大浴缸的套房,我们却没有多少心思享受,因为旅程才要开始,而车却不知道出了哪个方面的毛病,如果是需要大修的,那基本暑假的旅行也就可以说是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了。
托马斯一夜辗转难眠,一早就去了那边。伊娃昨日在高速上折腾得太累,睡到九点竟然还叫不醒。我食不知味的吃着早餐,想着要是旅程不能继续,接下来改如何打算。
但生活永远是最戏剧性的。上午九点多托马斯来电话了,说车好了。4S店什么也没干,就是给汽车加了10升油,发动机就启动了。
说起来有些搞笑:我们高速公路上看了7小时车,保险公司要支付拖车,酒店等各种开销。劳师动众,竟然只是因为油泵里面有气泡,加了10升油就好了!
我们的车险覆盖欧洲和俄罗斯,开车跨越亚洲那年害怕车抛锚,总祈祷希望如果车要坏,要在欧洲境内坏才好。我们对欧洲成熟的保险体制深信不疑,觉得只要是在欧洲,救援都不是问题。
岂知文明社会系统越庞大越容死板出各种问题,劳民伤财低效率,我们就是在帕米尔高原无人区断了减震也没等7个小时呢。在蒙古的乌里雅苏台半夜抛锚都能很快被路人捡回家得救。所以大家总说去无人区危险,我看在发达地区也没好多少。简单是粗暴,但简单有时候也高效。人用智慧创造了各种系统和规则,但又容易死在自己的规矩里。
往期精彩回顾在德国治疗椎间盘突出,拍个片子竟要等三个星期?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如果哪日荒岛求生,只让带一件物品,你知道应该带什么吗?
作者简介
汤佳,80后长沙妹子。十年来与德籍丈夫一起环球旅行,七岁的混血儿女儿伊娃已经跟随父母脚步走过75个国家。已出版著作《亲爱的,这不只是一场旅行》《爱是有故事的旅行》,个人公号:爱是有故事的旅行(ID:eva-aroundworld)。新浪微博:
汤佳托马斯爱是有故事的旅行环球旅行第十年的故事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