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骑兵征战时往往会携带多匹战马,这主要是蒙古马的品种缺陷和蒙古人的作战方式造成的,携带母马则与蒙古人育马的方式有关,但数量并不会太多,至于补给马奶之类的说法并没有太大可能。“饶州所蓄牝牡马五百六十二,而毙者三百十有五,驹之成者二十有七。”——《宋史》蒙古马一向被认为是高耐力的马种,史实上这种观点早已在国际大赛被推翻。曾经由全班蒙古马出席的耐力赛中,公里的冠军马用时7小时32分,而在公里的全马种比赛中,平均速度都控制在了7小时以内,这就证明了蒙古马并不是耐力担当。其实纵观我国古代史,中原王朝在马种的培育上也没什么亮点,汉唐以前,尚且通过引入外血马种杂交,培育出如周朝的骅骝、温骊、汉代的汗血马、唐朝的昭陵六骏等优质品种,但由于缺乏血统的管理,加上后来王朝的疆域偏南,优良马种的退化也已然成为中原王朝骑兵衰弱的原因。
在鸦片战争中,打倒清朝的也并非是枪炮,欧洲联军的骑兵也发挥出重要优势,参与作战的蒙古骑兵被英法联军嘲笑为骑着兔子作战,清朝的战马被法国将领说成是比驴还小。欧洲的马匹体格高大,肌肉发达,爆发力非常强,欧洲骑士配备的马匹都是精细化培育,它们往往饲养在马槽中,以精料喂食,并以食盐、豆谷作为辅料,提升马匹的免疫力。而蒙古马的耐力主要体现在对于环境的适应性上,身材矮小的蒙古马不仅灵活性较高,且属于半野生马种,几乎完全可以放养于草原之上,粗放的培育方式一方面源于蒙古人驯马育马起步较晚,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蒙古马生活特性就比较糙。
据《新唐书.北狄.室韦》记载,蒙古人的祖先室韦,在畜牧业上属于“无羊少马,有牛不用”的状态,这个状态一直到九世纪以后才有所改变,随着突厥、契丹、女真民族的影响,蒙古人的畜牧业才真正发展起来。但到了至正二年(),罗马教皇向元顺帝送了一匹“长一丈一尺三寸,高六尺四寸”的骏马,这匹骏马的体型是蒙古马的两倍,元顺帝兴奋的赞其为天马,还吩咐朝臣周郎画了一幅《贡马图》,可见蒙古人自己都不认可蒙古马。“往来草地。未尝见有一人步者。其出军,头目骑一马,又有五、六匹或三、四匹马自随,常以准备缓急,无者亦一、二匹。
”——《宋史》蒙古人在驯马育马方面并不算精通,所以蒙古马的高度适应性也与蒙古人的饲养方式无缝对接,但这种马匹的战斗力与欧洲骑兵的坐骑就不可同日而语,那么蒙古人就以数量来弥补质量的劣势,出征的时候往往会配上多匹战马。不仅如此,蒙古人在欧洲战场尝尝以长途奔袭得胜,这种战术要求战马持续性奔跑,这就要求蒙古士兵配备多匹战马更换使用。如年9月,速布台和哲别在花喇子漠讹答刺城久攻不破,哲别退军里以做休整,花喇子漠因此放松警惕。蒙古大军休整几天后突然出发,夜间长途奔袭里,次日清晨到达城下,有如神兵天降,一举攻下城池。
这期间便是通过不断更换马匹,达到持续性奔袭的要求。根据宋朝使者出使草原的记载,蒙古军人出征时,多则携带五六匹马随行,少则一两匹,这正说明了蒙古马的劣势明显,必须以量取胜。蒙古人在10至13世纪间,畜牧业的发展已经占据了社会经济的主导地位,大部分森林猎户也转向游牧经济。而在成吉思汗统一草原后,制定出一个兵民合一的户籍管理制度,将草原原始部落的人民编成万户、千户、百户、十户的行政体系,这便有效的保证了原来部落遗民的稳定性,是成吉思汗政治智慧的重要体现。在这个制度下,规定蒙古男子凡15岁至70岁者都要作为士兵服兵役,而且根据出征指令,由十夫长统一调度十户人民,自备马匹、兵器、粮草。
十户作为最基本的户籍单位,用于人员和物资的筹备,在筹备完成后由千夫长集结,千户就是一个基本作战单位,所筹备的战马、兵器和食物都要统一调配,那么这里就存在质和量的要求。“彼国中有一马者。必有六、七羊,谓如有百马者,必有六、七百羊群也”——《宋史》蒙古人将马作为放牧、狩猎和战争的工具;羊作为食物和交换的生活资源,羊奶和羊肉是日常食物,皮毛则用来交换生活材料;牛是仅次于羊的食物来源和重要交通工具;骆驼主要适用于交通,特殊情况下可充作饮食之用,这就大致构成了军民合一的畜牧体系。根据史料的记载,蒙古人的畜牧比例是1马比6至7羊,在出征时,根据战争规模和距离来配备战马的比例。
比如西征路途遥远,那么可能要求每十户配备四十匹战马,平均一户四匹,如果户民家中没有这么多公马,或者公马在放牧中受伤不能随军,那只能用母马代替,或者出更多的羊来换公马,如果数量未能达到,十夫长是要受到处分的。除了战马的配备,每十户的粮食储备全部由这十户自行承担,蒙古人的军粮并不像汉族军队的补给,他们大多是以风干的牛羊肉为食,还有奶酪、囊饼、酸奶等,这些都是需要运输至战场的,运输工具就是每户自行筹备的骆驼、牛和骡子,而且每户都要贡献出活羊作为食物的储备,这些大型牲畜和活羊一起,由各户抽调的奴隶驱赶,形成军队后方的补给线。
所以战马备得再多,也是不会用来负重辎重的,很多人认为蒙古骑兵奔袭时,以战马负重食物和武器,其实这是个误区,蒙古人单兵作战的装备并不复杂,长途奔袭都是轻装求快,重甲骑兵是不会从事这项工作的。据《蒙古秘史》的记载,哲别发动奔袭后,回军的路上休整是以肉干作为食物,并到处寻找水源,说明奔袭的骑兵仅仅是带了肉干作为口粮。有人认为母马的携带是为了战场上提供马奶,其实马的产奶量非常有限,现在科技下,母马每日分时段挤奶最多产出6公斤,更何况再几百年前的战争环境下呢?成吉思汗曾经在征战中颈部受伤,为避免失血过多需要马奶,者勒蔑连夜偷袭敌营才带回了少许马奶,这说明军营里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够取到马奶的。
据《蒙古秘史》的记载,蒙古士兵往往会在出征前带上酸马奶,主要是用于避免消化道疾病,这些工作都是战前准备,并非战争中。其实母马最主要的功能是保障战争中的生产持续性,也就是公马都被带上了战场,母马便失去了交配繁殖的资源,这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是生产持续性被终止,所以将母马带上会增加马匹的繁殖概率。而且由于公马的战斗力具有不可替代性,所以在食物匮乏的环境下,牛、骆驼都会被用作食物,然后便是母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屠杀公马的。综上,蒙古军队出征时,携带母马一方面可能是征用时没有足够的公马,毕竟是每一户都要贡献马匹,这是军事制度决定的;另一方面则是蒙古人育马的方式较为粗放,为了保持战场上的生产持续性,往往以母马随军,产下的马仔就地放养,形成一个循环不断的育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