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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在那个稀哩哗啦的雨夜看剧，看完戏出来到江边受冷风吹，那个新剧场还真是为旧房改造作出不少贡献啊！”马小菲对坐在身边的郝教授一边说，一边把身子往左前倾转了四十五度，又朝座中空处往前凑过去，对着车内的后视镜，迅速整理好蓬乱的头发。她的头发本就不多，刚才郝教授拉她跑得急又被风吹乱了，显得更少，头皮露出来让人看着心疼。郝教授总是安慰她说，这是为全家做贡献，脱发漏顶象征着未来可以给全家带来可观的财富。

(大卫·霍克尼的绘画作品)

郝教授“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把头靠在小菲的腿上，继续睡。估计是一上午被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整累了，今天他破例叫了辆豪华商务车一边舒服地睡觉一边享受去陆家嘴赴约的仪式感。

一上车老郝人倒头就睡。小菲觉得特别搞笑，放肆地说他”老猫贪睡！年纪一把、孩童一个。“

今天天真好，马小菲笑了老半天了还没笑够，看着老爹贪睡蜷曲的样子，脑子这会儿又像着了魔，满嘴都是三月去时尚艺术中心探场立陶宛新剧《海鸥》时与工程师、郝教授的对话：

小菲（问）：“Excuse-me?船厂？”

工程师（答）：“是的，这里紧靠黄浦江，位于滨江大道核心区。老船厂旧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年英商创建的祥生船厂。新中国成立后，老船厂为上海船厂所用，年国内第一艘出口万吨轮‘绍兴号’在这里下水、交付使用，现在它华丽变身为‘时尚艺术中心’。我们正在与立陶宛OKT剧院豪华阵容合作，把半空置的工作室打造成时尚新剧的舞台，无限接近于一个排练场，从无到有，创造契诃夫的名剧《海鸥》全新体验，这里、三月，将集结戏剧与生活为一体，滨江的景色一样新旧一体，可期可观！”

小菲（看了看高出的那部分正在做戏剧训练的空间，又问）：”时尚舞台挑高十米，除了座椅和舞台之外，的《海鸥》还有其他变幻元素？“

工程师（微笑着，又答复）：”一目江风，不变亦变！欢迎教授20、21日任一天莅临静观其变！“

郝教授（有点迫不及待了，说）：“有人不幸，有人自杀，《海鸥》之所以能被称为喜剧，常演不衰、历久弥新，就是因为总有它美似散文不变亦变的戏剧结构！”

工程师（点头认可，介绍说）：“您完全可以想看，在这样一个新旧、建筑、使用目的完全不同的空间，一个舞台、一间工作室、一个训练场、一场戏剧，演员排练的场地被尽可能地简化，又被完全改造成眼前这样无限贴近生活的”空格“（他特别强调了“空格”两个字，用沉重的语调，一个字接着另外一个字，念出来，好像又是对自己的某种要求或者说是必须去完成的责任。“

他接着重复上面的内容说，）：

”布景不多，有一些椅子和桌子，大多被散乱地放在这次的OKT剧院舞台上。“

”灯光、音效完全由演员操控。“

”演员基本不下场，就坐在观众中间，舞台的一侧，观众也是演员，演员不再是观众唯一的焦点。“

小菲（再问）：”剧本还是使用契诃夫原本的台词？！“

郝教授（插话）：”为什么不？！你完全可以想象，这里可以用一种不连贯的故事情节去表达上海的《海鸥》！”

小菲（好奇起来，问）：”演员会用什么式样的独白、对话？他们是不是会用频繁的肢体动作，还是，更多会用静默的停顿来表达对原作的理解？你我难道不怕旧船厂的建筑和代表人物早已随着历史、剧本一起漫无边际地被简化，裂变，最终在这个时代中彻底迷失自我？”

工程师（不再拘谨，放开了笑着说）：“这是立陶宛OKT剧院在中国的首次演出！我们欢迎任何二次元、三次元新兴元素一起来继续改造废置的船厂，从临界到爆棚，时尚艺术中心剧场允以任何大刀破斧的设计隐去其支离破碎，从而使其变得更加适合这个时代。“

……

(大卫·霍克尼的绘画作品)

年三月20-21日，时尚艺术中心“老船厂”现场，好教授夫妇见证了立陶宛OKT剧院在上海第一次以戏剧性极简、临界、直面的方式，创新、再现了契诃夫的名剧《海鸥》，第一次感受到了戏剧、建筑、人物，与生活可以同步被塑造的真实性，

……

马小菲想起来，那天，剧情不再是原作中男主角自杀后，众人对男主角的母亲隐瞒了真相，而是医生说出“乙醚瓶子炸了！”之后，故事嘎然而止，全场开始静默，导演把戏剧的留白设计成最后，把结果送还到了观众手中……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声，小菲好像听到了郝教授不经意间发出的鼻息声，好像又是，那天，《海鸥》留白之后、观众被雨水惊落的叹息声，又好像是江边的风临面吹拍、哽咽的路人走过了老船厂，听沿江工人简单、重复、忙碌的打磨声。

……

“好教授，我们到了！”

”人的天性注定不能被限制，时间见证人生的戏剧性！“

——子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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